音樂小巨人的餘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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轉載自"名筆論壇"雜誌第56期之"筆恭筆敬"單元
‧著作:鍾泳麟 Alain Chung

　　在德國，我買了萬寶龍的托斯卡尼尼紀念筆。

　　托斯卡尼尼(Arturo Toscanini)是古典音樂家系列的第五款。但我在買下第一個款式"伯恩斯坦"之後，就沒有繼續收進了。原因也許是因為這個系列沒有限量，又也許是因為這個系列的筆款設計都平平。但，既然有了托斯卡尼尼，這個系列就有全面收藏的必要。

　　我喜歡托斯卡尼尼，但並不獨鍾托斯卡尼尼。寫音樂劇"夢斷城西"(West Side Story，真出色的中譯)的伯恩斯坦，也是我的偶像，我聽他指揮維也納愛樂演奏的馬勒交響曲，例如《復活》與《大地之歌》，就經常激動得淚流披面。但托斯卡尼尼在我職業生涯中有過驕傲與失落，實在難以忘懷。

　　1985年，我創辦了香港(如果說真格，那該更正為史上)第一家只賣雷射唱片的公司Hong Kong CD Center。該公司發展成連鎖店，存在了8年，經歷了CD從沒人看好直到完全統領天下的全過程。CD的成功，引領CD Vldeo的順利誕生。這兩種音頻與視頻的媒體，令我賺過一些錢，也滿足了我自己為能推動正統音樂的欲望。只可惜將軍一去大樹飄零，今日又全線失守了。

　　托斯卡尼尼影碟是這段生涯中的重要插曲。

　　有一天，RCA的朋友告訴我，他們手上有一批托斯卡尼尼的與富特凡格勒指揮的音樂影碟，問我敢不敢賣，敢就進口，交我獨家代理。但，影像是黑白的，音樂是單聲道的，其他唱片店不敢賣，而且數量也不少。每個titli最少500張，那已是幾千之數。剛有影碟時價錢貴，每張成本要接近400港元，各位乘一乘就知道我要投入多少錢。不過，不看曲目，只是托斯卡尼尼的名字，就讓我決定全面引進，雖千萬人無往矣。

　　但音樂真的好。托斯卡尼尼的恢恢大氣，對名作演繹的別開生面，實在令人有劫後餘生恍如隔世之感，那種雷霆萬鈞之勢是卡拉揚也無法比擬的。戰後幾年他在美國國家電台的現場指揮演奏，吸引了許多人到時到刻變慣性打開收音機。他的 NBC Symphony Orchestra(有時也用 RCA Symphony Orchestra 的名字)不是固定編制，樂師們都是臨時拉伕，但這些懷才不遇身世坎坷甚至露宿街頭的人，卻又往往是臥虎藏龍之輩，平日死蛇爛鱔，一到"ON AIR"便功架十足，比專業的大牌有更高技巧。而且，演奏從不排練沒有斤兩的人視若畏途而不敢應卯。於是，大師棒下，潤人心田的音樂便汩汩而來了。愛好正統音樂的人，對此如癡如醉，托斯卡尼尼撒手人寰後，巴黎有心人培植出一種血紅色的玫瑰新品種，命名為Arturo Toscanini(花販們叫他Rosa),紀念他為人間帶來的激情。

　　然則，好音樂曲高和寡，懂的拍案而起，不懂的退避三舍。1980年代大陸尚未開放，而在文化沙漠的香港，懂得聽《梁祝》的已經屈指可數，有多少人知道托斯卡尼尼，遑論富特凡格勒？結果，雖然"顧問"(我發明了將售貨員稱為影音顧問，現已成風)們有特別佣金，但賣的最好的那款也只在百張左右。最終，只好以79元之賤價在門市清貨，另有更廉宜的一批賣到台灣去，虧了很大的一筆錢。龍景昌兄說在台灣買到一張，很高興，他哪裡知道我當年的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？這筆錢當時在市場上掃菲烈3448，也能買好幾隻呢。當然，苦是真的好苦，悔卻真無悔。

　　說起來，托斯卡尼尼的紀念筆與卡拉揚相類，更換的只是筆帽部分。它的筆夾，是大提琴的弦，代表托斯卡尼尼年少時原是大提琴手，直到18歲赴南美演出臨危受命當上指揮。在筆帽的寬環上，刻有托斯卡尼尼的簽名與生卒年份，而筆帽中部還有一道細環，這些金屬部件都鍍上鉑金。他的筆尖上刻萬寶龍國際愛樂團的徽章，為18K金鍍銠。當然，它的上水裝置為活塞推動式，握節處有藍色透明條窗，整體與146大小相若。

　　頗大的禮盒，我想會有一張托卡尼尼的CD，可惜欠奉。不過，裡面的一面紀念張卻很有意思。它的正面是意大利雕塑家比斯托菲的浮雕，生動的顯示了托斯卡尼尼的神情。背面有"向托斯卡尼尼致敬"字眼及大師簽名，還有其生卒年份與城市名字。百達翡麗的紀念錶也多數有這類金章，鐘錶收藏者會有會心一笑。

　　此筆售價為495歐元，在百物騰貴的今天，很克己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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